「不負此生」—懷念KK

 

   這個印章，是送給一位病危的摰友，一面流著眼淚就刻出來的。

     三十多年前，我受派到一個新的職位時，認識了KK，初見時他笑容滿臉，文質彬彬的外表，給我平易近人的印象。相處久了，從工作中和大家組織的工餘活動裏，對他的了解逐漸加深。工作幹勁十足，默默耕耘，進退有度，效率奇高，從不爭鋒抱怨，同事有問，必定盡力解答和協助，待人溫文有禮，謙虛誠懇，真心關懷他人而不望回報，特別欣賞他溫柔敦厚的性格，我們很快便成為好朋友。

     1990年代，我們先後移民美國，很快就恢復聯絡，電郵到手機的通訊，從未間斷，間中也有撥電話交談，他是唯一記得我生日的同事，來美國後每年都在這天來電話祝好及暢談一番，使素來不重視自己生日的我，每年這天都很期待他的電話，今後的生日，將會若有所失，要轉為特別懷念他了。

     我住加州，KK在華盛頓州，都在美國西岸，見面並不難，這些年來相聚數次，使我們彼此的認識及友誼更進一步，成為知心的摯友，每次見面，都同遊美景，共享美食，但我最欣賞的還是每個晚上，冲杯好咖啡或茶，促膝談心，我們志趣相投，天南地北，無所不談，坦誠地分享大家的經驗和心得。2018年六月那天在他家裏，我做我擅長的biscotti，他冲他拿手的latte，飲完咖啡，意猶未盡，再來半杯紅酒，談到夜深仍不想去睡的情景，如今還歷歷在目。我們更相約在加州同去優山美地國家公園，可惜因新冠疫情延後，現在已成泡影。

     KK為人淡泊豁達，胸襟廣闊，對於得失並不計教，樂天知命，獨處時悠然自得，在友儕中更盡得人心，我不需在此再多言。特想記記和他的交往中，能夠領略他瀟洒的書卷氣息和文學修養，他寫得一手極好的詩文，尤其是他的新詩，文釆盎然，風格溫婉，憑景寄意，寫景的雅緻平和，讀之有如隨風輕颺，寫情的溫柔飄逸，泛著絲絲浪漫，如餘音繞樑，時而引起共鳴，時而帶來暖意，越看越有味道。

     2023年疫情開始收歛，我們都在深秋回去香港與親友團聚，亦一起參加同事們組織的活動，大家都滿心歡喜的暢聚，豈料竟是與KK最後一次的見面。聚會後不久便收到他患癌的消息，他一向身材標準，體魄強健，有良好的飲食和運動習慣，年紀又比我小，任我怎麼樣想也料不到他會染上這個惡病，真是大吃一驚。

     一年半以來，KK 飽受煎熬，痛苦不言而喻，但是他發揮無比的堅忍與勇氣，奮力抗病，我們幾位老友，成立一個群組，支持和祝福他，他每次醫療清況和身體反應都在此告訴我們，他有進步，大家替他歡喜，他的病況惡化，大家都鼓勵和祝福，在這段日子裏，他都保持堅定的信心和希望，足為我們的榜樣，然而久醫罔效，我們的願望始終不能實現。週三收到他告訴進入寧養的訊息，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翌日再接他還有不到一星期的時間的訊息，情緒更加低落。悲傷之際，週五早上醒起KK很喜歡看我的篆刻，立時選石拿刀，刻出這個為KK送行的印章，刻好再加兩句安慰話，立即發給他，還幸他仍能看到。過兩天他便與世長辭。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亦真的捨不得他的離去，唯一的安慰是他得到解脫，以後不再受苦了。

     KK，「不負此生」這語，你肯定當之無愧，誠如我給你送別的訊息，你的離去我會視作遠行，我會永遠珍惜這段真摯的交情，永遠懷念你，今晨在你火葬時刻，我北望長空寄你祝福，唱起驪歌給你送行，「…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願你一路走好。

人生何所似

 

    雪泥鴻爪，源出蘇軾和應其弟蘇轍所作的「和子由澠池懷舊」一詩。宋仁宗嘉佑元年，蘇軾兄弟赴京應舉，路過澠池時寄宿於老僧之房舍，曾在牆上题詞。六年後蘇軾派任鳳翔簽判，其弟蘇轍送行，蘇軾再經澠池，收到蘇轍的詩，懷念當年在澠池僧舍渡宿和在壁上題字之事，寫了以下的詩：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往日崎嶇君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

        蘇軾天才橫溢，在這首詩中，不單祇是緬懷過去兄弟同行的情景，首四句更以飛鴻踏雪的比喻，寫下他對人生的感悟，人生的經歴，就似飛鴻踏過雪泥，雪上偶然留下足跡，鴻飛雪融，足跡湮滅，不知飛往那方，就如兄弟當日在牆上的題字，已因壁破再也見不到了。

        這四句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有意思，越看越引起共鳴，於是就把雪泥鴻爪四個字刻個印章送給自己。回顧自己大半生的經歷，大部分都像雪泥鴻爪，有些事情，當年經歷時相當在意，現在看來根本不算是什麼，反而感到人生苦短，凡事斤斤計較，祇會自尋煩惱，得放開便應放開，譲生活好過一點，人生豐盛一些，才對得起自己。

Basins des Lumieres—光影之池

 

   幾年前，聽到 Bordeaux 新開光影藝術中心，用投影方式展現藝術與文化的作品，再加以沉浸水中的倒影來提升視覺效果，首播是畫家 Klimt 的作品，心想若能再去 Bordeaux 就會去看看，今年五月下旬和老友結伴去Bordeaux 參加河船遊程，終於得償所願。

     「光影之池」位於Bordeaux 北部，法文名 Bassins des Lumieres ，設於現在已經棄用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潛艇基地，外型是一座龎大混凝土的建築，內部是長方形的格局，分為幾個投影區，以不同角度展現藝術作品。除了近出口的一處，其餘的投影區都設有水池反映牆上的影像。

     根據網上的資料，投影的主題是 Vermeer 和 Van Gogh 的作品，可是購票時才知道這是去年的節目，已經下架，現在播放共有兩個項目，分別名為Egyptian Pharoahs 及The Orientalists。前者為主，後者為副，播放時間分別為三十多分鐘和十二分鐘左右。前者是古埃及法老王的輝煌時期，以建築雕塑及壁畫居多，後者為十八世紀中東的文化藝術，大部分是當時的油畫。牆壁上的投影，反映在水面，清淅玲瓏，營造出的視覺效果，真是歎為觀止。論內容之豐富，Egyptian Pharaohs 優勝得多，我去過埃及，在投影時看到有些曾經目睹的景物，更帶來美好的回憶。

     我們入場後，先讓眼睛適應黑暗的環境，由於很快便開始投影，所以先在最近的投影壁看，這是最近距離正面觀看的投影之處，也是看得最清楚的地方，不過在水中的倒影和整體視覺上的效果沒有較遠距離的投影那麼漂亮。看完之後便輪流去其他的影室，在不同的角度再看一遍，這次更能找出自己最欣賞的影像和拍照。

    Bordeaux 的「光影之池」，以現代的科技，推介古代歴史文化藝術，這個今古的配合，出神入化，能夠有此機會去體驗，真是賞心樂事。

South Coyote Buttes

 

   幾位好朋友很想去看天然奇景 The Wave，大家相約在四月上旬去一遊，The Wave 位於荒野，要申請許可證才能進入，申請人數往往超過限額，所以管理當局實行抽籤程式來處理，我們申請了兩天仍不成功，不過卻拿到了同一地貌的 South Coyote Buttes 的許可証。

     South Coyote Buttes 位於近猶他州的亞里桑那州內的荒野，無人居住，亦沒有明顯的路徑。去遊覽最方便的出發點是位於猶他州的 Kanab 鎮，為安全起見，我們參加當地旅遊公司的一日行程，早上八時半在酒店出發，從公路到小路，再轉入崎嶇跌宕的泥路，要兩個小時多才抵達目的地的停車處。下車後要走半小時才進入景區。

 
  這裏的地質是砂土岩，區內的岩石千奇百怪，加上岩層含有多種礦物，展現不同的顏色，更增岩石的多姿多采，在當日的艷陽天下，顯得特別亮麗。最先看到的是幾座塔形的大石，形象任你發揮想象力，有一座形似蹲坐的駱駝，則是大家都認同的。再走上去，便見石下形成一個大岩洞，背光的岩壁上彎彎的條紋，在光綫折射下呈現一片橙彩，煞是好看。

    慢慢走到頂部觀賞，再踏著沙土而下，沿途不論大景小品，皆是彩色繽紛，美不勝收，這段時間停留較久的景點，是導遊推薦的「石塔」，的確與眾不同，奇石相疊，最少可以數到五層，從另一角度看，又似是一尊人像雕塑，拿它去和附近的石叢配合，就是一幅幅的天然美景。

    全日最美之處，我認為是 South Wave，抵達之際，大家都有驚艷的感覺，放眼望去，兩邊山壁連接的石紋，在地上形成一個波浪式的小山谷，色彩瑰麗，美得難以形容。景點之命名，相信是因為其酷似位於 North Coyote Buttes 的 The Wave，未到過 The Wave 者，大可以把它當作The Wave 來欣賞，到過的也能感到 South Coyote Buttes 的美景同樣動人心弦，絕對不會失望。論氣勢，South Wave 自然是小巫見大巫，說色彩，它卻勝之而無不及。

    上天待我不薄，使我在這把年紀，仍能踏步山野，看蒼茫大地，感悟人生，所以每次遠足郊野，我都會在小休時候，何蒼天說幾句衷心感激的話，然後放開懷抱，讓思維任意奔放，或天馬行空，或百感交集，或靜享一刻瀟洒的孤寂，身心皆覺得舒坦，但是想到還能有多久可以如此，也想到這次不能同行的太座，心底頓時掀起一抹遲暮的蒼涼感，感嘆之餘，還令我更為珍惜這次的旅行。

齊白石作品展

 

   上月尾在三藩市的亞洲博物館，看了齊白石作品展，這是博物館與北京畫院，紀念齊白石一百六十週年誕辰舉辦的展覽，展出的作品是北京畫院的珍藏，絕大多數是他的畫，展覽大約有五十幅，可以分為三個部分：人物，風景，和花鳥蟲魚。

     最先看到的是人物畫，好幾幅都是傳說中的人物和長者，畫作的線條精簡，但神態活現，其中一幅長者帶著幼童，越看越有味道。他畫的小鬼替鍾馗搔背圖，題句謂搔不到癢處，不祇有趣，更有寓意。

    齊白石的山水畫，有畫法精細的，也有簡單的，最吸引我的是一組雲山圖，是他經過五次出遊山川，融會貫通的創作，一組借山圖，畫裏山中有雲，雲中有山，禪意盎然，看得很舒服。

    我最喜歡他的花鳥蟲魚畫，一草一木，一蟲一魚, 都靈氣活現。在他畫中，他的雅趣，和鄉村日常所見景物共冶交融，富有詩意和鄉土的氣息，特別是他的蝦，隻隻傳神。全場最有意思的一幅，是他畫一條小魚，似乎剛逃過螃蟹的侵襲，又面臨兩條大魚捕食之危機，從他畫時正值日本侵華的戰亂，題有「無處投足時作」，不難想像其寓意。

    展覽以他一枚印章「年高身健不肯作神仙」的最後五個字為名，很想多看他的篆刻作品，可是除了此印和其他兩個印章的放大模型外，祇能在他畫內的蓋章來欣賞。齊老治印，集大成而創造出自己獨特的風格，線條的變化和對比，大刀闊斧，毫不拘束，別樹一幟，大師風範，當之無愧。

 

二三月好去處：Modesto

 

   杏仁是加州一大農產品，在中谷地帶有許多遍植杏樹的農場，每年的二三月，杏樹開花，非常美麗。

     很久沒有去過看杏花了，今年決定去看看。以前去看杏花，多數往Fresno去，那裏果園林立，除了杏樹之外還有桃和桃駁李的果樹，若然三月前往，三種花都可以看到。旅遊中心更編製一個花徑的地圖，詳列道路和果園所在，方便遊人按圖索驥，隨意欣賞。

     Fresno離我家甚遠，駕車要差不多三小時，而且已經去過好幾次，所以今年選了祇需一小時車程的Modesto，抵達後找一家當地有名的農場，泊車的位置已是杏花處處，下車便可立即觀賞，滿樹盛開的杏花，賞心悅目，杏樹排列工整，分隔有緻，每兩排相對的枝條，形成一道天然杏花簷蓬，陽光透過杏花，照在青翠的草地上，帶來明暗的光影效果，更添畫意。很喜歡當日有雲的天空，使太陽不太猛烈，找幾株漂亮的杏樹慢慢看，白色的杏花，桃紅的花心，溫和的光照，紅白相映，十分養眼。看花後還可以到農場的店子，選幾款他們出產甚為新鮮好味的杏仁和蔬菜乾，買回家作口果。

     Modesto也有介紹幾條觀賞杏花的路線，選擇經過其中一條回程，兩邊路旁很多地方都有杏花，遠看更是一片片的花海，怡心怡神，以前這個時候也曾駛過這段路，雖有杏樹但遠不如現在的茂盛，這些年來肯定是開闢了不少，真是要刮目相看。

     看花之餘，更可順道在Modesto市中心用膳和蹓躂一番，喜歡壁畫者,這裏有不少大型壁畫，多數位於鄰近的幾條街道，不要錯過。

 

蛋散

 

   蛋散是廣東一種傳統小吃，在新年是甚受歡迎的賀年食品。關於它的由來，傳說在一個歲晩，家家戶戶都準備好餡料來包油角之際，一家窮人沒有錢買餡料，户主苦思之後，想出把麵團壓薄成小長方塊來油炸，人們到訪拜年時拿出來奉客，客人嚐過這些酥脆的小方塊，覺得好吃極了，問這東西叫做什麼，戶主見麵團配料有雞蛋，入口一咬即散，就稱之為蛋散。

    自孩提時代，我家已有每年歲晚炸賀年油器，父親在家族中輩份最高，宗親們在新年多來拜年，父親都送些油器糕點給每家人，故此每年都用上一整天來做油器，大人忙著開粉做餡料包煎堆油角，我們幾隻小鬼，不時走到枱邊，嚷著要幫忙，其實是乘機偷吃餡料，父母親明知我們饞咀，都會準備多些，母親每人都給一小麵塊，任由我們做什麼，油炸後給回我們，往往是掐成鬼五馬六、巧立名目的怪東西，過程充滿歡笑，確是開心。

    有一年，大抵我們吃得太多，餡料用完後還剩個麵團，父親想了一想，便把雞蛋和糖加入麵團，搓勻再壓薄，用剪刀栽成小塊，母親則把兩塊疊起，中間穿洞拉出而成蛋散，晚上炸好一吃，香酥鬆脆，吃到停不了口，頻頻要求父親每年都要做，此後年年都有蛋散賀年，且多數是甜味的。不過自雙親仙遊後，已没有在歲末炸蛋散了。

    今年歲晚，想起這段往事，就去做些鹹味蛋散來賀年吧。預備好材料後，開粉、放進雞蛋南乳芝麻、做麵團、壓薄片等，都很容易，炸好嚐嚐，蛋散味道算是不錯，若然皮壓薄一些，南乳加濃一點，更能提升口感 ，下次必定依此改進。最開心的還是做蛋散的時候，一面回味兒時的歡樂，很是愜意。

 

金蛇狂舞

 

   每個春節的年初一，我都聽聽中國樂曲，特別是熱鬧的賀年音樂，多數都會是「向王小二拜年」打頭陣，但若在蛇年，我則會選「金蛇狂舞」。

     「金蛇狂舞」是作曲家聶耳根據雲南民間音樂「倒八板」改編的管弦樂曲，樂曲節奏明暢，開始的旋律已是昂揚奔放，速度逐漸加快，情緒逐漸升高，在鑼鼓與敲擊樂器的推動下，更帶出一片熱鬧及歡樂的氣氛，是非常應景的賀年音樂，在蛇年作為我的首播，實屬最佳的選擇，而今年的賀歲章也用此曲名，在此恭祝大家身心健康，事事如意。

     我在小學的時候，已開始聽中國音樂，那時一般人家都沒有電視，廣播節目多賴政府及民間經營的電台，當時一個電台有介紹廣東音樂的節目，我就是收聽這個節目而認識好些廣東樂曲，後來再去接觸其他的中國音樂。那年代的香港，中國音樂並不普及，我們多是聽著歐美音樂成長的，我是中西兼聽，覺得兩者各有特色，都能陶冶性情，帶來不少聽覺的享受。雖然我聽西曲比中樂多，不過年少氣盛，也為中國音樂在絕大部分是中國人的香港所得到不成比例的注意感到不平，曾在校刊上寫過一篇散文以抒發一下此感。

     現在中國音樂發展比前蓬勃，特別是流行音樂的普及，這個現象可以理解，但倒希望在發展和創新傳統和民間音樂曲，更多長足的進步。

 

挪威之旅三部曲：(三)極光無限好

 

  

  北極光是由於地球磁層或太陽風暴使高層大氣分子或原子激發而產生的光學現象，是大自然的天文現象，沒有固定的型態和顏色。北極光最常出現在北磁緯度67度附近的環狀帶區域內的北極光區，這個區域包括加拿大北部、美國的阿拉斯加、歐洲的冰島、格陵蘭、和挪威北部等地。

    很早已想在有生之年，親自去看一次北極光。幾年前的冬天，選擇一個很適合看的日子去冰島，可是連續幾天都看不到，雖然失望而回，但仍本著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精神，寄望下次得以相見。

    根據資料顯示，今年的太陽風暴活躍，是看北極光的好時機，此時不去，更待何時！於是在上月遠赴挪威，參加一個從南面的 Bergen 到北部的 Kirkenes 再回航 Bergen 的遊船旅程，希望這次能夠一睹風采。

    挪威冬天的天氣變化不定，我們的旅程多時都是陰雨下雪天，且海有風浪，令到原定所停的地方和時間有所改變，但無阻我們想看北極光的決心。遊船在第四天進入北極圈，天氣情況、北極光指數、和船方的預測都不太樂觀，但是當天晚上就一再出現了。不存厚望之下，首次見到這個大自然的奇景，特別開心。

    以後在北極圈內的幾天，除了大風雪的一夜，每晚都見到北極光。顏色多數是綠色，亦有紫色和紅色，看著它們千變萬化，乍明乍暗，從絢麗歸於平靜，似是不可捉摸的幻覺，又那麼真實的出現在眼前。人在蒼穹下，永遠都是這麼渺小，索性拋開一切，天馬行空地去感受。

    旅途中所見北極光之次數，超過自己的期望，完成了自己的心願，更可以欣賞挪威冬天的景色，真是銘感於心。

挪威之旅三部曲：（二）北國之冬

    在挪威兩個星期，過半是天氣不佳的日子，溫度常在冰點以下，隨時都會有風雪，很多地方的路上都有積雪，而且路面的雪結成冰，要小心翼翼的慢步走，才能保持穩定。

風雪之夜

    旅途中遇過不少風浪，行程也因此而要調整。風浪大作之時，船身顛簸不定，有時浪擊發出巨响，頗為駭人。有晚更逢大風雪，幸好在船上，隔窗看著漫天風雪在黑夜橫飛，亦蠻有趣，船泊岸時竟有乘客出外體驗，真是勇敢。

   一次出遊的時候，風雪驟來，且夾著冰苞，冰苞夾大風打在臉上，又凍又痛，手脚冷得僵硬，殊不好受，帶了傘子也不能開，因為當時跟著大隊，祇能進不能退，唯有加把勁，冒著風雪撐過去。

    然而，在風平浪靜，雪過天晴時，更是另一片天。在挪威的北部地區，因為太陽在水平線下，所以從十一月下旬到一月中，就算是晴天都見不到太陽。晨早的天色陰暗有如晚上，到了近午才明亮一點，故此房屋早上多時還亮著燈，泛出一片溫暖的色調。一個晴天的早上出遊，天空間歇飄起粉雪，踏雪看著萬家燈火的雪景，詩畫意俱備，美不勝收。

早晨雪景

    遊船抵達Kirkenes後便回程南下，到了Harstad我們參加一個四小時的外遊，上岸乘車再渡海，至Sortland與遊船會合。當日是晴天，雖仍未見太陽，但較南的天色較為明朗，視野開揚，所經之處都白雪皚皚，平時不甚起眼的景物，都因為有雪而顯得亮麗，導遊選了兩處風景優美的地方作短暫的停留，兩者皆有山有水，在銀裝素裹的天地間，山水雪的結合美得難以筆墨形容，令人忘卻冷凍，屏息以觀，盡情欣賞。

銀裝素裹

    這個旅程，天氣的變化，帶來與以往旅遊不同的體驗。開始時的連綿風浪，確令人感到有點無奈，不過在天昏地暗中亦能找到暖意，天氣好轉時，又是另一番景象。正如人生的旅途，順逆兩境經常相間，沒有永遠事事順遂，也不會天天都不如意，重要的是遇到挫折時，努力面對，迎難而上，解決困難後回望，更能領略成果之可貴。